最近因为疫情的关系,谈论时事有点多。但我的主业是讲历史故事,副业不能做太多,所以今天还是继续讲讲历史吧。

不知道大家读历史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个疑问:皇上究竟爱不爱听真话?

反正我是有这个疑问的。

 

因为有的时候,有的皇上表现的很爱听真话;但有的时候,有的皇上则对真话非常反感。虽然每个皇帝的个人素质不同,思想境界不一样,但毕竟所处的位置是一样的,从组织行为学来观察,应该有些共同性才是。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

 

我们先来看两个例子。

明太祖朱元璋就很爱听真话。他觉得大臣们都在想方设法蒙骗他,所以设立了锦衣卫这个特务部门,专门去打听大臣究竟干了啥。

在锦衣卫的努力工作下,朱元璋对部分大臣的一言一行可谓了如指掌。

据说有一次,大臣宋濂晚上跟朋友喝酒喝多了,第二天上朝,朱元璋就问他昨天是不是干嘛啦?

宋濂是个老实人,虽然知道皇上不喜欢人吃喝玩乐,但还是回答说“臣昨晚喝酒了”。

朱元璋听了很满意,后来还对宋濂多加重用。可见对于下属说真话,朱元璋是很欢迎的。

而且历朝历代的皇帝大凡登基,通常都有几个标准动作。第一个是大赦天下;第二个是发榜招贤;第三个是广开言路,也就是呼吁大家多提意见。

从第三个指定动作来看,皇帝应该是欢迎真话的。因为如果大臣们不对他说真话,不向他汇报真实情况,那皇帝就等于又聋又瞎,虽然手里拿着最高权力,却没办法治理国家。

在吴思先生的《潜规则》里面,就有一章叫《皇上也是冤大头》,说的是皇帝被大臣、太监、乃至地方小吏欺瞒的故事。

在权力的大小上,皇帝处于强势,但在信息掌握上,官员处于强势。你皇帝权力再大,可我这里形势一片大好,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对吧?

虽然皇帝也想了很多办法,设置了各种渠道,例如御史、钦差、特务、太监等等去帮助自己了解真实情况,但这些下属官官相护,联手把皇帝蒙在鼓里,皇上也完全拿他们没办法。

所以一个皇帝如果想治理好国家,管住自己的下属,乃至保住自己的宝座,都应该喜欢听到真话才是。

但从另外一些案例看来,皇上对真话又很不感冒。

同样是明朝的皇帝,嘉靖皇帝就不爱听真话。海瑞跟他说“天下人不值陛下久矣”、“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嘉靖皇帝马上跳起来说“别放跑了这家伙!”

要不是宦官黄锦扯住他,又有徐阶帮忙,海瑞早死了,哪还能留到隆庆万历朝做道德模范?

海瑞对嘉靖皇帝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并不是他自己编织的谣言,而是当时天下的公论。嘉靖皇帝宠信严嵩,压制正直的大臣,整天只顾着修仙,导致政局败坏百姓受苦,这是当时非常真实的社会情况,别说朝中的大臣了,连个普通百姓也知道。

但嘉靖皇帝并没有觉得海瑞在向他反映实情,而是觉得海瑞在诽谤他。他甚至承认海瑞可以和比干相比,但又坚称自己可不是商纣王。直到病重身亡之前,他还对海瑞耿耿于怀。

那么,到底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不想听真话呢?

从上面两个例子我们大概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皇上想听关于下属的真话,不想听关于自己的真话;想听偷偷告诉自己的真话,不想听公开让大家都听到的真话。

只可惜,皇上并没有设计一个让说真话的人获益的规矩。在现实之中大概率发生的,是欺上瞒下的升官发财,敢言直谏的随时有生命之危,如此一来,哪还能听到真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