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鸡文化”是广州话包含的广府文化元素之一,许多广州话的流行语汇都有“鸡”字,如 走鸡(错失了好机会);伥鸡(蛮不讲理);捞鸡(完成某事,得到了好处);辣鸡(不是吃的辣子鸡,而是电铬铁);滕鸡(抓不定主意而手忙脚乱) ;偷鸡(偷懒);香鸡(香烧完了剩下的一截);摱鸡(扣枪支的扳机) ;吹鸡(吹哨子) ;谢鸡(玩完了);一蚊鸡(一元钱);二撇鸡(男人蓄八字胡);舂瘟鸡(打瞌睡而晕头转向);执鸡脚(抓别人的痛脚);发鸡盲(看不见东西或熟视无睹);三脚鸡(三轮的机动车);鸡咁脚(形容走得快);小学鸡(小学生);静鸡鸡(静悄悄); 执死鸡(碰巧抓住了最后机会或买到了退票);等等。
如果一个语词中,需要出现一动物与“鸡”对举一起说,那么就是“鸭”,而极少别的动物。比如:
劏鸡杀鸭。形容人们为庆贺节日或祭祀庆典等筹措一顿酒席。不会说成“劏鸡杀鹅”,更不会说成“劏鸡杀猪”。
鸡手鸭脚。形容人做事干活毛手毛脚,笨手笨脚;也形容遇事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不会说成“鸡手鹅脚”。
鸡毛鸭血。比喻场面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如“车祸现场几辆车撞到鸡毛鸭血。”);或者比喻狼狈不堪、不得安宁,(如“楼下嗰啲大妈跳广场舞,嘈到我屋企鸡毛鸭血。”);或者比喻败得很惨(如“8:1!柏太阳神队畀恒大队砌到鸡毛鸭血。”)。不会说“鸡毛鹅血”。
鸡同鸭讲。比喻与外国人言语不通,无法交流沟通;或者比喻对话双方分歧很大,没有共同语言,无法达成共识。不会说成“鸡同牛讲”。
鸡肠鸭肺。比喻一个人心胸狭隘,气量很小,小肚鸡肠。不会说成“鸡肠狗肺”的。
气象谚语“鸡鸭早入笼,明朝日头红。”亦鸡鸭并举,也不会说成“鸡鹅早入笼”的。
此外,广府人将妓女叫做“鸡”,相对男妓就叫做“鸭”,不会叫“猪”、“狗”之类的。香港有出喜剧电影《鸡鸭恋》,讲的就是当红“舞男”与大陆赴港“失足女”相爱的故事。“鸡”不与“鸭”对举的广州话熟语大概只有这一个:鸡仔唔管管麻鹰,比喻不管教好自己的孩子,孩子之间发生矛盾冲突却只去责怪别人的孩子甚至家长。
然而,普通话中与“鸡”对举的熟语,一般不与“鸭”配搭,而是与“狗”配搭,请看:
鸡鸣狗盗,鸡犬不宁,鸡飞狗走,鸡犬相闻,鸡零狗碎,鸡犬升天,鸡犬不留,鸡鸣犬吠,鸡犬皆仙,鸡肠狗肚,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很难找到“鸡鸭配“的例子。
“鸡鸭配”与“鸡狗配”,也是广府文化与北方文化差异的一个小小的范例。自古以来,广府地处水乡,鸡、鸭、鹅是人们常养的家禽,合称“三鸟”,在语汇上对举就不奇怪了。也许是鸡鸭个头差不多,较好配搭对举;鹅个头较大,与鸡对举不大匹配。而北方尤其中原地带,多处不是水乡,养鸭养鹅极少(当然现在也养了),人们家禽仅养鸡,又通常养狗护院,这样,语汇上“鸡狗配”就很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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