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年底,是各位打工者回老家的佳期。四十年间,牛郎织女式的年聚一次的生活方式,构酿蚀刻出如今成大问题的留守妇女儿童问题。

       其实在七十年代随着计划生育的措施一再升级,早就有留守儿童的现象出现。把孩子留在家乡老辈处照料,夫妻齐去无人认识处打散工,顺便做超生游击队,是当时许多想不通大结扎和严厉至仅容一孩出生时期,为生存和生孩的变通作法。

留守乡村 陈莉摄

      八十年代前后,南番顺兴起的基建大潮此起彼伏。低矮潮湿破旧的过百年的旧村屋业主们,都有一个建小楼梦要成真。带动了水陆运输,建材建筑装修业的萌芽和飞速发展。

       改开及大进化奔富裕催熟洗脚上田的青壮农民,纷纷加入转型,迅速从业余水平升级到专业,以家族宗族为融资手段,吊车挖掘钩机,塔吊天秤都置起来,投身基建大军。他们中大多数只生了一个或两个女孩,急于遵从小农意识的宿命,第一逃结扎,第二搏生男孩,第三找钱奔温饱达富裕。把孩子寄托到老辈处留守,外出打工奔向三个目标。

       当年我租住在村中长巷一间旧屋中,隔邻二叔婆正是三个儿子寄托给她照顾的5个小女孩的留守总管。然后三对年轻力壮的儿和媳,外出搞运输和建筑生意。隔不多久,又多交给二叔婆一个新生儿,二叔婆竭尽全力教养哺育,几年过去了,三双夫妻都搏到了女孩们的四弟五弟六弟,一大家子欢天喜地。

 

悲情乡村 留守之殇 || 莫依慈

       伟大的二叔婆和他们能干的大姑妈,努力维系了一个丁财两旺的大家庭,二叔婆却累得人瘦脖瘤肥,辞世当仙人了。那些跟着嫲嫲的乖巧女孩子,小小年纪,做饭喂鸡鸭猪猫狗,做小手工副业赚学费,上学放学都正正经经的,完全没让父母有后顾之忧。我眼看着二叔婆勤快从容完成留守任务,才躹躬尽瘁驾鹤西去!

       接下来的90年代和新千年,超生游击队且战且溃了。罚款越来越辣又重,土政策五花八门,甚至扣留生活资料断水电拘禁祖父母和外祖父母,这一下子瓦解了超生游击队的后方支援,根据地也百孔千疮,高压中人们无力扺挡。

       一雷天下响,超生游击队只能投诚,为不牵连父母,把糟糕的生活轨道质量恢复,各地的超生游击队都渙散回归家中。很长一段时间,超生小孩的权利福利都远少于主流的小孩,只有留守儿童盼来了正常的家庭生活,朝夕和爸妈相处。第一波的留守以我非客观全面观察,是没有太多问题产生的,如今这些孩子都是三十岁奔四十岁的成年人了。

悲情乡村 留守之殇 || 莫依慈

       第二波的留守妇女儿童问题,并非在南番顺本地闹出的动静。也许不是为超生,严厉的铁腕计生措施下,民众选择认命。还出,现个金句:生仔好听,生女好命。既然好命了,小农意识也给城镇化打赢。在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的改开风潮下,南番顺出现大量“新地主和包租公”。

       初期打拼了十几年,村屋建了三几幢,每月收地租屋租够花用有闲钱的新地主们,再不抛家失务,上了新台阶。就算发大来做,接轨上房地产狂潮,赚一桶桶金也财来自有方,坐等四乡各省打工仔女送上门来。单向的打工大潮中,以男性青壮年居多,女青年少些,当中未婚姑娘是主流。已婚的多数留守在老家。

       当女青年们见过世面,彩雀般回老家省亲,让人人艳羡不愿再留守在老家的就是几年之后的潮流了,先头部队带出新大乡里。于是留守老人儿童成了这90年代后期直至新千年后的内地问题中心。

悲情乡村 留守之殇 || 莫依慈

        新客家即大量的流动人口,当新地主遇上新客家,各自求新求变人望高处的思维心态动荡中,夹杂了新地主的享乐至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焦虑加上自私无情的薄倖现象次递冒起来。

       主要是男地主群,纷纷䠀入婚内出轨的浊水。明明原配妻子的青春容颜是与自己胼手胼足同捞同煲艰难付出才有今天的小富和仔女齐全,却话变就变抛弃嫌弃弱势的原配妻子,目光勾勾紧盯外来女青年,利诱,骗奸掀起一波波浊浪。

       原住民中女们平静惯性的生活被打乱,失惊无神就变成马下弃妇,那些无爪蟛蜞般的中女农妇,当收到离婚起诉书,知道已经雀巢鸠占,自己双手半边天建起的安乐窝无情把自己当水泼出。怎么写那答辩上庭陈述维权?千般冤屈冲击下,农妇只晓得“生怕入官门,死怕入地獄”,除了呼天抢地,一筹莫展。

       有些新地主更决绝,为逃避平分家产,想出一条赶绝农妇的光棍毒计,欺农妇无知无文化又法盲,凭空揑造一百几廿万债务,出示几张白头单,还在法庭申请作为共同债务。

       农妇被净身出户,还冤负几廿万债务。农妇走投无路了,性格悍又泼的被逼官府在远拳头在近,返外家搬救兵与新地主讲数,讲不掂,就一于死过。把出阴招又背叛的昔日丈夫,或打到仆街,遍告亲友晿衰他,给他打上人渣的标签,一而再的“文唱武抦纠缠着,都无法让变心渣男回心转意,欺人太甚呀!心里的绝望戾气膨胀,捉奸打小三的失常失控,坊间及电视的社会新闻上,出现剪命根拆“祠堂”的惊悚新闻。而一些弱势的农妇,本身又弱娘家又弱的,除了饮泣和嚎啕失态,寻死自残,毫无应对还击之力。

悲情乡村 留守之殇 || 莫依慈

        我当年傻气上脑傻更更做了几次唐诘诃德,火遮眼睇不过眼,为多名农妇写答辨,出庭抗争维权,揭穿假欠账的害人假局,我的不畏男权的作派为自己树敌,收过死亡恐吓,我庭上请求法律保护,法官当庭警告那些无良新地主,不准威胁任何人的人身安全。如今回望当年勇,很后怕!

       在新世纪初及一直前溯,结婚似乎是国人的必由之路。虽然南番顺有过自梳女习俗,但并不成主流。主流还是一如既往的结婚惯性。农村中村姑比城市女性更受到不公平对待,婚前婚后的日子都是三从四德的佣人生活方式,被丈夫嫌弃放弃,人生的目标方向感尽失,生存状态似流浪动物。随着宽松的大环境提供了打工的自由,让心高气傲和心灰意冷的女人可以选择不婚,不婚不育渐成了一种生活方式,不用担心沦落到做留守的多余人。方法虽然消极又无奈,但却是有标本同治的神效。

       婚姻大厦的震荡,冲击波影响到大量来打工的新客家。许多有样学样的外地民工,也玩起重新同居组合的把戏。把留守的原配妻儿遗弃,连自己父母也懒理。让那些家庭中的儿童惊恐无奈,许多没有了生活来源的留守农妇,只好被迫离家打工,出意外的,病的,报复式改嫁的,五花八门的折腾,留守在内地两眼一摸黑的老人儿童,生活中只有盼和等两个字,整本生活字典中唯有希望盼望和望穿秋水。日日在穷且粗重的农活中自生自灭。根本不知道孙儿们的父母,姑母小姑在广东的鬼打鬼生活方式。

悲情乡村 留守之殇 || 莫依慈  

      留守的一潭死水,民智开化的缺失,老一套的穷养粗养的营养身心的失教与偏颇,让留守儿童真的输九条街。甚至有年幼的留守儿童,在祖父母猝死后懵然不知,饥寒交迫伴尸数日的惊吓新闻。

       这边厢,发达开放的地区,莺歌燕舞中,无论城乡,放开生育二胎的全景图,远没有预期的热烈,反而不婚不育的人士逐年增多。每个健康的家庭细胞组构成的国家才是文明强大的,如果很多家庭都亚健康,现状涣散或貌合神离,花被冚鸡笼式的富裕繁荣,只是自欺欺人。改开奔富裕是民族的及时雨,家国前所末有的富裕和强大。

       现在留守儿童老人和部分妇女,却是痛心的致富过程中的双输和溃疡。他们的现状明摆着是家国的暗伤和钝痛,决不能扩散成大患。无数留守儿童和老人在水深火热中挣扎沉沦,16岁及以下儿童出生率在一直减少,这些不正常不能掩耳盗铃式迴避。其实老百姓,温饱平安,齐齐整整就心满意足,愿留守悲情不再延续,愿美丽的内陆乡村不会凋零和荒芜,成为城镇化的陪葬俑,文明真的是事实而不仅仅是标语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