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历史上广州有一个“珠江区”,珠江河上生活着古越族的后代,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航海家,解放前他们因为常年漂泊海上,又被称为海上的“吉卜赛”人。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们的身边已经几乎难以找到真真正正的这一族人了,有,也只是他们上岸后的后代。疍家人,以船为家,以水为床。历代以来,这一些水上居民都过着地位低下的贫苦生活。直到共和国时期,才真正靠政府出力,上陆安了家。
“
一篙掌,二篙掌,三篙掌到广州湾。人话广州脂粉地,我话广州晒树皮。晒得树皮来舂粉,女人搽面去揾郎。有郎之时真架势,冇郎之时贱过泥。
……
”
水上的人家
珠江上的“贱民”人生
历史上广州有一个“珠江区”,珠江河上生活着古越族的后代,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航海家,解放前他们因为常年漂泊海上,又被称为海上的“吉卜赛”人。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们的身边已经几乎难以找到真真正正的这一族人了,有,也只是他们上岸后的后代。
疍家人,以船为家,以水为床。历代以来,这一些水上居民都过着地位低下的贫苦生活。直到共和国时期,才真正靠政府出力,上陆安了家。
岭南最早的土著
疍家人,据考究,其历史可以追溯至春秋战国时期的百越族。岭南最早的土著人,也就是今日所说的百越族,他们现存的最古老的水上木结构房屋遗址近年来在高要市被发现。这是岭南土著居民从水上居民起家的重要线索。而是一种原始居住文化和别具一格的岭南土著文化,水上古人演化为水上生活的独特居民,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疍家人”。
民国时期天字码头旧照,撑挺者均为疍家人
被汉人歧视的悲惨千年
据记载,疍家人的祖先作为广东地区的土人,在岭南大地生活了千年。而中原战乱,汉族居民三次大规模南迁,与广东百越民族起了大大小小的冲突,不断挤压土著生存空间。其中,造成最直接影响的是宋朝的南迁:“(民国文献记载)宋南迁时,汉人乘势占据南地,土人皆被放逐,亡于江上,遂留居,即为疍户。封建时代,疍民极为低贱,不入四民之列。共和(民国建国,编者注)后,虽无阶级之分,然生活之困苦,居无屋舍,实为同胞中最可怜者” 直到民国时期,疍家人的生计以水上捕捞为主,是当时社会中的贫民阶层,就连他们的孩子,也难以获得受教育的机会。
摇曳的日子
近代以来的疍民生活
共和国建国初期,广州的行政区划里面有“珠江区”,专门用以管理珠江水面上近100万的疍民。据上世纪30年代学者的调查统计,当时每10个广州人就有1个疍民,可以说,除了一个陆上的广州,还有一个水上的广州。我们这个城市至今依然留下他们深深的烙印———炒田螺、艇仔粥、咸水歌,这些人们最为熟悉的东西都源自疍民。他们是广州历史的一部分,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广州的一部分。
民国时期的长堤疍民,小岛为已经消失的海珠石
疍家人的艰难生计
“
月光光,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训落床
听朝阿妈要捕鱼虾咯
阿嫲织网要织到天光~
……
”
这首是几乎每个广州人都会哼唱的童谣《月光光》,然而其实这首讲述水上生活的童谣,就是来源于珠江上的疍家咸水歌。这种歌谣以口语话和易记忆为特点,广泛传唱与疍民之中。咸水歌的内容,大部分以情歌对唱为主,也有少部分唱述疍民生活状态的歌谣,《月光光》就是其中之一。
近代以来,疍家人的生计多以水上作业为主。男子的生计,主要以捕鱼为生,疍家的男人“鲜有不为渔夫者”。珠江,南海一带,水产最盛,当时人们食用的鱼虾,大多来自于疍民的捕捞。此外,水上货运或客运也是另一种生计。在马路未开通之前,水运一直是联系省城和东莞、顺德、番禺这些地方的通道,而广州河南河北之间的摆渡,也是靠疍民的小艇为主。疍家男子日夜忙碌于此。但是自陆上通道畅通以后,他们的生意也日渐冷落。
Tom Johnson所拍摄的清代疍家女子
而疍家女子的生活就显得更为悲凉。她们大部分以做手工、纺织等自给,或者沿内河(荔枝湾涌、西关涌、玉带濠等)叫卖艇仔粥、鱼虾等。而没有手艺的人则更甚,她们有一部分人依赖当年所称的“叫艇”为生,沿岸一带疍家居民的女子,经常会有客人叫艇、游河,其服务性质和今日的“小姐上门”并无差异。民国年间珠江上甚至有专门的“花艇”,“红艇”供客人享乐,据民国时期报纸记载,甚至有一定数量的未成年疍家女孩从事娼妓行业。
长堤五仙门电厂前的疍民鱼艇停泊区
疍家人落后的教育
疍家的儿童,八九岁就要帮助父母工作。民国三年,广州就有人提议创建水上平民义学,征求发起者众多,便以厨船为教室。民国五年,政府又另外购入尺寸更大的楼船作为讲堂,可以容纳五六十名疍家学生。后来经费不足,又和基督教会的水上义学合办,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1926年,政府调查疍家失学儿童,不下三千人。于是特别要求当时市教育局兴办水上小学,但碍于资金问题,再次告吹。
长堤疍家居民
延伸:水上福音船
有言“有妓院的地方就有教会”。当时无论是来华传教的差会,还是中国人自己的自立教会,都对疍家居民进行了巨大的努力进行传教,并且改善其生活。广州江面曾有三四艘福音船,用以兴办教育、礼拜等用途。最大的一艘为白鹅潭水上教会。建国后1958年的第一次联合礼拜中,广州62家礼拜堂被合并为16家,其中水上教会作为联合礼拜的聚会场所保留。1962年,水上居民陆续安置后,水上教会并入芳村堂。
走上陆地
建国后到今日的疍家人
从水上教会的变迁,也可以窥见疍家人上陆的进程。新中国建立初期,政府开始对珠江水上的疍民进行民族识别工作。有人提议中国应该有57个民族,56个加上一个疍族,最后的结论是,虽然历史上疍民可能算作少数民族,但由于汉化程度较高,且疍民内部没有族属认定的意愿,疍民由此被归入汉族。在识别后的几年,疍民问题仍按少数民族问题处理。
不久,疍家人遭遇了族群命运的转折点,广州疍民被带入“两栖”时代。
沙基涌上的疍家居民
上岸后的晕陆反应
1954年,周恩来总理视察广州,随后《珠江区水上居民转业安置计划》出台。1960年前后,大陆正经历严重饥荒,中国政府先后共拨款1420万元,安排疍民上岸。在基立村、荔湾涌、大沙头、二沙头、滨江东、南园、素社、石冲口、科甲涌、如意坊、东望、猎德等15处建渔民新村,这成为上岸后的疍民最主要的聚居点。
而如今,在这些聚居点里面,只剩下黄埔古港附近的一个渔民新村仍有疍家人居住了。
二沙岛对出江面,曾经的沙南村是一个比较大的聚居点,现在此处为星海音乐厅
疍民长期居住在狭小的水上空间,体质和行动方式都已经渐渐适应了水环境。中枢神经系统和平衡系统习惯了船的摇摆,上岸后会遭遇“晕陆”反应:一方面,在稳固的环境中产生生理晕眩,另一方面,疍家人和岸上人身份的交叠、尚未完全消失的歧视,以及经济拮据导致的生活困难、文化落差带来了心理晕眩。
难以维系的疍家文化
上陆之后,疍家居民得到了安置和补偿。虽然遇到了种种潜在的歧视和困难,但直到今天,疍家人的后代已经和普通的城市居民无异。然而这种无异,也为疍家居民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文化中断。
在过去困苦的生活中,疍民也努力地面对生活,因而创造出独具特色的美食和文化。广州有名的艇仔粥,最早也是由疍家居民创造和售卖的。另外还有疍民口口相传的咸水歌,反映了疍家居民的生活百态,并且以疍家方言为载体传承下去。
而如今,广府地区的疍家居民和后代基本已经上陆居住,部分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疍家后代。这使疍家文化面临很严峻的传承问题,疍家的歌谣、方言、生活文化等很多方面的遗产,都面临无人继承的窘迫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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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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疍家人创造了独特的文化,这些水上居民,他们不是少数民族的一员,但应该承认,他们是珠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文化群体,也无异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他们本身就是广州或者广府地区的历史。而他们的定居、受压迫、生计、上岸,无疑是岭南历史的一条引线,从各个方面让我们看到当时的历史背景。而疍家文化不仅在广东盛行、在东南亚越南、泰国、柬埔寨等地,也存在类似的文化现象。
然而今天,我们仍然可以发现一部分疍家人和八十年前一样,居住在水上狭窄的小艇里面。他们虽然曾经分配到居住的房屋,但随着孩子的长大,没有摆脱困苦生活的疍家人,只能回到水上居住,将路上的房子留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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