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维护公共交通安全,安检是必要之策吗?

11月25日,广州正当疫情严峻之际,许多家长的微信群中又传出一则令人不安的信息:在地铁一号线内,有一名13岁男孩被“不明液体”滑倒,随后衣服被腐蚀,身体出现大面积灼伤,被送院救治,需要做植皮手术。

硫酸都可以带上地铁,那安检意义何在?
硫酸都可以带上地铁,那安检意义何在?

▲衣服被“不明液体”腐蚀,图源网络

随后好几天,不少广州人坐地铁时都变得更加警惕。直至11月29日,广州警方通报了消息,指男子李某随身携带100毫升的强酸性溶液进站,在乘车过程中意外泄漏至车厢地板而引发事故。目前广州地铁发布了道歉声明,并表示男孩的手术已顺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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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公安情况通报,图源水印

除了心疼这个男孩的遭遇,不少市民也提出了质疑:每次进地铁都要安检,那硫酸是怎么带进车厢的呢?

01

安检为何检不出硫酸?

根据广州市公安局和广州市交通局发布的《关于加强城市轨道交通乘客运输安全检查的通告》(2021年)规定,乘客是严禁携带枪支弹药、管制器具、易燃易爆以及放射性、毒害性、腐蚀性等可能影响公共安全的物品进入轨道交通车站。

而在附件中也列明盐酸、硫酸、硝酸等属于腐蚀性物品。所以,嫌疑人所带的液体属于违禁品,不应该进入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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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实际上,对液体的查验,地铁安检也早已有规定。安检点的值机员要在5秒内辨识禁、限带品,发现后需及时采取有效措施,提示手检岗开包检查。

如果包内有液体,需要用液体检测仪进行检测,用机器去判断液体是否危险。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生物检测的“水检”,让乘客自己喝一口水,就知道液体有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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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而这次事件中,安检人员实在难辞其咎,在安检时未察觉到乘客蒙混过关携带液体入站,已经为悲剧埋下伏笔。

但令人存疑的是,当时仍处于疫情交通管制之下,不少的站点已经停止对外服务,人流量大幅减少,就事发当日的客流量为272.6万人次,远低于日均客流量(776.43万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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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既然安检员工作量已经减轻不少,那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情况呢?

02

疫情防控影响了安检?

一般来说,每个地铁站的进站口都会配备两个安检人员,其中一个负责手持金属探测仪,扫描乘客携带的背囊、手袋等。

自疫情爆发以来,安检员就多了不少“额外”的工作。尤其是2022年9月之后,广州地铁逐步推行扫码进站,进站处便需要多分配一到两个的安检员查验场所码和测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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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不仅如此,部分地铁工作人员因为处在疫情管控区无法上班,导致人员调配不到位。就如在11月23日,不少市民反映地铁行车间隔变长,便是因为地铁司机调度不过来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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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有人猜测,疫情防控措施加强后,导致了安检的质量和速度下降。

03

地铁安检是何时开始?

据了解,广州地铁安检源于2010年的亚运会期间,当时为了维护地铁空间的公共安全,防止恐怖活动袭击,从而采取“人检”、“机检”、“犬检”全方位安检模式,对乘客携带的物品进行查验。

亚运会之后,广州地铁也就随之取消了安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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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但从2015年开始,广州重启地铁安检,不接受安检的市民不可进站。当时消息一出,就引起不少市民争议,一部分市民认为地铁安检耽误时间,降低了出行效率,也有部分市民认为,加强安检是为了市民安全着想,无可厚非。

2016年,广州政府通过《广州市人民政府关于加强城市轨道交通乘客运输安全检查的通告》,这让地铁安检常态化最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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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此后,广州地铁的安检越来越严格和精细。2017年10月,各个地铁站都要执行“人走安检门、物过安检机”的原则来实施安检,如今也出现了“刷脸”进站,用AI集中判图系统来识别危险品等新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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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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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地铁推出智慧安检,图源网络

尽管地铁安检设备和措施在不断升级,但落实时却乱象迭生

首先是安检员漏检现象时有发生。有不少网友投诉,安检员在工作的时候闲聊,对于乘客带包不安检不理不顾,大小包过安检标准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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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地铁推出智慧安检,图源网络

其次就是安检员职业素养参差不齐的问题。2019年12月,一名安检员在车厢用手机偷拍女乘客裙底;2021年5月,有网友称广州地铁安检员在上班期间,将X光扫描器显示的乘客隐私物品发到聊天群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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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安检员偷拍女生裙底,图源网络

据了解,广州地铁的安检员,并不是地铁的直属员工,大部分都是由外包公司招募进来的,招聘与入职门槛较低。

曾经做过安检员的网友透露,安检员上岗前一般会去基地进行“半军事化”训练,所谓的培训就是简单教检测仪器如何使用,背五六句话,但实际安检时根本用不上,或者发些理论文件,背答案,通过考试就可以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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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有不少地铁安检员的招聘信息,图源网络

粗糙的入职培训一定程度上导致广州地铁安检乱象频出,关于安检的争议也越来越多……

04

外国坐地铁需要安检吗?

据不完全统计,中国是为数不多实行地铁安检的国家。像伦敦、纽约和日本等地铁发达国家的城市,乘坐地铁都不需要入站检。

纽约地铁在9·11事件之后曾加强监控。同时,纽约大都会交通局会在地铁站和车厢里,会通过循环广播和大量张贴告示,提醒乘客发现任何可疑物品后立即报警,但进入地铁却无需经过安检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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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的地铁,图源网络

1995年的日本东京地铁,曾经发生震惊世界的奥姆真理教成员施放巴林毒气事件,造成13人死亡,6300人受伤。而在2015年,日本新干线上也曾发生过一名70岁男性乘客突然在车厢内浇油自焚事件。

虽然事发之后,有政府官员提议实施安检,但最后只采取了在列车内常设监视摄像机、强化火灾救援设备等措施,并没有在入口设置安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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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新干线自焚事件,图源水印

2017年内,英国曾遭遇五次恐怖袭击,伦敦警察厅便派出超过2500名警察在交通站点巡逻,同时安装大量的监控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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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地铁站巡逻的警察,图源网络

为什么这些城市不设立安检呢?这是国外地铁运营公司权衡各方利弊后的选择。

首先安检会对市民的出行效率造成影响。有专家统计,2017年,东京车站一日的进出量达到4000次,客流量高达120万人。若实行安检的话,一定程度上会耽搁市民乘车,造成拥堵,与一向追求效率的新干线风格不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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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拥挤的地铁,图源网络

其次就是与恐怖袭击的低发生率相比,安检设施建设成本高。日本铁道专家曾做出测算,如果要在新干线新设安检点,一列安检通道在一小时内所需要的人力费、设备费、管理费和电力费,合计将近两万日元(按当时汇率换算成人民币,即1294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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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新干线,图源网络

再次是这些国家地铁铺设较早,大多是开放式设计,市民可以从多个入口处进入到地铁。而且地铁站内面积比较小,很难增添安检设备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市民对安检抱有抗拒的态度,更多市民不愿意被安检耽误时间,也不愿意接受被拉开包包等检查,暴露个人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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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开放式地铁站,图源网络

最重要的是,如果设置了安检通道,那等待安检的聚集人群同样可能成为被恐怖袭击的对象

05

地铁安检的意义何在?

交通部发布的数据显示,2021年上海、北京、广州地铁的日均进站量分别为547.1万、451.4万、418.9万人次。在庞大的客流量下,地铁进站安检往往只能妥协为“查物不查人”,又出现大量安检员不尽责等情况,安检渐渐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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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地铁死亡三号线,图源网络

与此同时,安检很难防备有预谋的恐怖袭击,“有心人”只要在工作人员不注意的情况下,跨过一米栏杆就可以成功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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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人栏杆,图源水印

正如这次李某带入地铁的硫酸,最后还是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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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报警处理,图源网络

成效较小之余,地铁安检还是一项高支出活动,安检设备和人力成本高。2017年,广州地铁安检服务项目招标公告显示,耗资约27亿,采购855台安检设备,聘请1.22万安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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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标公告,图源网络

1.22万名安检员,按每月工资在3000元以上再加上医保社保等福利,每年的人力成本恐怕超7个亿。855台安检设备,每台设备按4万元计算,投入成本资金至少是3420万元,这其中不包括设备的维护和更新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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硫酸都可以带上地铁,那安检意义何在?

▲安检设备,图源网络

地铁作为大众交通工具,很大部分依靠财政补贴。安检这一笔账,一定程度给地铁运营带来不小的负担,最后也会落到纳税人头上。

除此之外,安检降低了市民的出行效率。地铁作为一种能准时准点运营的公共交通工具,快捷便利是其优势,而安检却恰恰与高出行效率背道相驰。尤其是对于拿着大件行李的市民而言,每次安检都十分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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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包小包安检,图源网络

有网友说,连一个带硫酸的普通人都无法阻止,那你还能指望地铁安检能够阻挡蓄意谋划的恐怖分子吗?

确实,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牺牲了市民的出行效率,但地铁安检如果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无法提供的话,有关部门确实要认真思考一下是否还有必要维持这项措施了。

各位自己友,

你觉得地铁安检有没有设立的必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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