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苍生，还是救一人？
李 沛聪
专栏
2020-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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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封神演义》是中国的漫威，其想象力之丰富，世界观之宏大，完全可以塑造出一个”封神宇宙”，创造出无限的作品。
这个说法，我觉得没错，但《封神演义》这部小说本身，却并非一部很高明的作品，甚至可以说是一部挺闷的书。
因为《封神演义》的故事是一个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的故事，几个幕后老大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剧本也写好了，纣王无道是被安排的，武王伐纣也是被安排的，甚至哪个仙人要战死，到封神台封什么神，都是安排好的。
这个故事的细节充满了想象力，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但所有人的命运却早已注定，姜子牙拿着番天印打神鞭，也无非是按着剧本演出而已。
也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封神演义》的文学价值一直不怎么被认可。（当然文笔也挺烂的）
而《姜子牙》这部在国庆档上映的国产动画电影，正好打破了《封神演义》这个致命的弱点。
在电影里，姜子牙在受命斩杀九尾妖狐之际，因为看到九尾妖狐体内的女孩，对事情的真相起了疑心。
姜子牙不愿意滥杀无辜，从而让九尾妖狐有了重生的机会，但也让那个在九尾妖狐体内的女孩活了下来。他自己也因此受到惩罚，被封印神力，在北海思过。
后来，经历了重重困阻，姜子牙终于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也看到了大战背后其实是天界的播弄。最后姜子牙愤然砸碎天梯，拒绝天界的”庇佑”，也拒绝了天界的”安排”。
这不是一个动画片常见的主题。一般的动画片大都探讨一些真善美的主题，很少去讨论”人类的自由思想和自主命运”这种深刻的主题。
而《姜子牙》却敢于突破这个边界，尝试去做一部真正给成年人看的动画片，去讨论一个更引人深思的主题。幸好有了之前《哪吒》的票房加持，这部片子票房也应该不错，否则这种有点闷的动画片，实在不容易赚钱。
《姜子牙》里面的姜子牙，不太像中国传统的英雄，倒有点西方神话人物的味道。他不但勇于怀疑权威、找寻真相，而且更质疑”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集体主义观念，他的抗争，是因为他相信谁也没有权力去牺牲别人，谁也没有权力去安排别人的的命运——即使是天界，即使是他的师尊。
而事实上，那些动不动就说要拯救苍生的人，往往只是牺牲别人成全自己的自利者；而那些愿意为眼前的个体而努力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这个姜子牙让我想起《黑客帝国》里面的尼奥。在尼奥脱出母体之前，黑人大哥给了他两颗药丸，一颗回归正常，一颗看到真相。《封神演义》里的姜子牙选择了回归正常那一颗，而《姜子牙》里的姜子牙，则选择了看到真相的那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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