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小时候,有谁没偷过家里的东西吃?我想大概是没有的。那年代物资匮乏,对嘴馋的小孩来说,一粒糖、一只生果、一块咸酸,都很矜贵,想当年,马蹄、沙葛、黄瓜、白瓜都可以当生果吃,如果家里居然有糖果零食,小孩还不想方设法偷吃?

我就偷吃过,一切带甜味的东西、香口的东西,都成为目标。白糖、片糖、炼奶(不是常有,偶然有之,更成为觊觎目标)、糖果,甚至剩饭剩菜、饭焦之类。

当然还有干。如果能偷到一点炼奶,涂在偷来的饼干上,双重偷吃成功,美上加美,那真是人间极品了,可以回味一个晚上。

在饼干之中,我最喜欢的是威化饼,一层一层地剥下来,慢慢品尝。以前经过解放北路,在迎宾馆旁边,快到中山六路处,不知有是一家饼干销售部,还是有饼干厂,总之空气中总是弥漫着甜甜的饼干香味,让我每到这里便放慢脚步,用力呼吸。

后来,我才知道,广州最有名的一家饼干厂,果然是在解放北路。它叫广州市岭南饼干厂,以生产“岭南牌”饼干著称,是一家专业生产饼干的国有大型企业,1987年以前,总厂位于解放北路与中山六路交界处。我每次经过闻到的香气,估计就是从岭南饼干厂飘出来的。

 

齿颊留香的岭南饼干

岭南饼干厂在惠福西路262号的三车间

 

传统饼饵业大多由茶楼经营的,以龙凤礼饼、月饼等为主。饼干属于“泊来品”,广州从1920年代才开始生产,不少是前店后厂的小作坊。1921年,南海石湾人招拔群在惠福西路开了一家赞美饼干糖果厂。制饼的机器是从法国军舰上买来的,性能优良,其他饼干厂的土设备无法相比,因此,赞美厂很快跃居广州饼干行业的龙头地位,在一德路和惠福路设立了门市部,兼营糖果、罐头、牛奶、麦片、奶粉等,无论规模还是溢利,都是全行第一,生产的“奶盐梳打饼”,畅销省港澳市场,成为名牌产品。抗日战争时期,广州沦陷,大部分饼干厂都陷于停业,或被日军占用,转为生产军需饼干,只有赞美厂还坚持正常生产,饼干销往香港市场。

1953年4月,在广州市百货公司的主持下,赞美厂与黄植生、玉山、嘉顿、安乐园、年记、爱华等七家厂,合并成立“岭南饼干糖果食品厂有限公司”,固定资产为60亿元(旧币),员工500多人,独立分厂五间及营业部多处,成为广州市的一家大型食品厂。从1953年底开始,生产模式改为接受市百货公司的订货,销售权全部交给国营百货公司,饼干厂不再参与市场经营。1955年4月,岭南饼干厂实行公私合营。翌年,收编了11家小厂,规模进一步扩大。1963年,该厂停止糖果面类的生产,专业生产饼干,拥有五条自制的生产线,年产量达到7000吨,居全国饼干厂之冠。

 

齿颊留香的岭南饼干

齿颊留香的岭南饼干

体力架饼干

齿颊留香的岭南饼干

 

1963年,岭南饼干厂成功研制出全国第一条隧道式电热长炉,由烧煤改为用电,既节约燃料,又减轻了工人的劳动强度,饼干卫生得到大大提高。这代表了当时全国饼干生产的最高技术。1983年,岭南饼干厂生产的“体力架”饼干,荣获国家银质奖,这是当年食品业的最高奖项。

由于自制的生产线,经过多年的运行,已经逐渐老化,不能适应日益白热化的市场竞争需要,1987年,岭南饼干厂投资2000多万元,引进英国贝克·帕金斯生产线和奥地利威化线,在罗冲围建起了一座新厂,拥有英国、奥地利、日本及国产的多条生产线,全厂职工有1330人,年产饼干两万吨。

 

齿颊留香的岭南饼干

英文字母饼

 

岭南饼干厂出品的名牌产品“英文字母饼”,曾连夺第三、第四届“羊城杯”质量奖,1990年荣获国家银质奖,并获得第二届香港国际食品博览会金奖。“体力架饼”也获得得国家银质奖,“椰子薄饼”获广东省“四新”产品一等奖和部优产品。产品中被评为轻工部优质产品奖8个、广东省优质产品奖11个。1990年晋升为国家二级企业,名列全国该行业50家最佳经济效益企业的第19位,为华南最大的饼干厂。

1991年4月,岭南饼干厂与香港远东集团合资组建“广州积士佳食品有限公司”;合资后经营状况不佳,1990年代末,在广州市轻工集团主持下实行重组,与亚洲汽水厂、广州乳制品厂一起并入广州糖果厂,组建广州市华大食品有限公司。

虽然饼干的吸引力,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消退,尤其是现在随时可以买到,不用再偷吃,其魅力反而大大减弱了。但对它的记忆,却仍然是那么香气扑鼻,令人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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