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早,畀嘈喧巴闭嘅电话铃声嘈醒。

——喂。

——老豆!老豆!系我呀。

——咦?阿松吖?点解声喉都沙嗮嘅?

——系呀系我呀,咪提咯!喺派出所畀阿sir审咗一夜!

——派出所?出咗乜事?

——寻日响麦当劳识咗个女仔,好清纯好斯文嘅,我哋好倾得埋……晚黑就去开房……点知半夜畀阿sir拉咗。

——唓!而家男女朋友开房好闲嗻,阿sir凭乜嘢拉人?

——唉呀,嗰条女真系鸡嚟架!阿sir话我嫖娼,要罚款三万蚊先至放人!老豆,派出所里便唔系人噉品,我系一分钟都唔愿踎落去咯,快哋将罚款转过嚟呀,派出所嘅账号系,你记一记吓——

——咦,你换咗手机呀?

——唔系,呢个手机系阿sir嘅,我嘅手机一入派出所就畀阿sir收咗咯。老豆,快啲去转账呀!我畀折磨到唔成人样啦!……唉,想唔到条女咁靓咁清纯竟然系……

——喂,喂,我话你啲故事编完未呀?

——(哭腔)老豆,我唔系编故事,系真嘅呀!等返屋企再跪低向你认错啰……

——“真”你个死人头!仲“跪低认错”添!呃鬼食豆腐咩?话畀你听吖:我屋企就冇男人叫我“老豆”嘅,有嘅系一只叫“虫虫”当仔仔养嘅狗狗,注意,唔系“松”。我就奇怪咯,点解一夜之间,狗就讲起人话嚟咯,仲识得开口要钱添……哈哈哈!

电话终止。

以上,只是我“编故事”。但故事原型确有:我一位在医院工作的朋友,月前就被电讯诈骗犯用同样的手法骗走了数万元!欲哭无泪,教训殊深。

电讯骗子们总是利用人们爱子心切、急切澄清的心理,编一些漏洞百出的故事去请君入瓮,什么“超额消费”、“问路”、“劈友”、“嫖娼”等等。只要你冷静想一想,就不难找出其中的破绽来。广州话俗语“呃鬼食豆腐”就是他们低劣骗术的写照。

俗语“呃鬼食豆腐”的语源有两个“版本”。

一个版本是,农历七月十四俗称“盂兰节”,广州人也称“鬼节”、“烧衣节”,人们在路边烧金银衣纸“送鬼”。“烧衣”时,会在路边摆一些豆腐、饭、水果、烧腊等祭品。祭完后,一般都把烧腊带回家慢慢享用。因为怕被人说“与鬼争食”,所以老人们带走烧腊时都要讲句“鬼冇牙嘅,食豆腐啦”,就是“呃鬼食豆腐”啰。“鬼”吃不吃豆腐,哪有人知?说“鬼冇牙嘅,食豆腐啦”,其实是自己骗自己兼骗别人;这句大话又太过低级又容易被识破,所以,就有了俗语“呃鬼食豆腐”(潜台词“鬼都唔信”)。你想抨击别人说谎说得没有水平,连“鬼”都呃唔到,就可以用这个俗语来形容他。

另一个版本是,从前有一个书生,口舌如簧,骗人的功夫十分了得。一晚,一只饿鬼到了他家,要把他吃掉。书生毫不害怕,对这只鬼说:“你要吃我啊?我已多天没有洗澡了,肉又酸又臭,不好吃的。不如你吃我碗里的豆腐吧,豆腐比我的肉嫩滑多了。”饿鬼信以为真,把豆腐给吃掉了,还说好吃。第二天,书生把这事添油加醋地告诉村民。村民们说:“你啊,真是连鬼都骗到不吃人改吃豆腐了。”因此,呃鬼食豆腐还可以形容一个人善于编谎圆谎,“讲大话当食生菜”;或者用以形容很不可信、极不靠谱的事情。

“呃鬼食豆腐”大抵就是上述三个义项,用来形容电讯骗子再恰当不过了。面对电讯骗子的“呃鬼食豆腐”该怎么办?我想,应该做到四个“唔”。一是“唔怕”,你害怕了他就容易诱导你步步上钩;二是“唔信”,骗子的瞒天昧地、谩辞哗说,稍有常识或略加思考就知道是“流嘢”;三是“唔急”,你越是焦躁心切就越是忘记要去核实情况;四是“唔转(账)”,这是根本的一点,任何来历不明的账号都别与之发生来往。